12元一小时，灌阳县的小餐馆里，刘燕把餐盘擦得锃光瓦亮。穿梭后厨时，她动作干净利落，面无表情，却有个细致的小动作——总要看看桌子上的水渍有没有留痕。这天午后，外头传来一阵喧哗。有人凑在一块盯着热搜：广西女孩刘燕，高考728分，拒绝200万签约。嘈杂的议论落在她耳朵里，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声音。
可727分的神话炸出来时，她正在后厨对着一把花生碎细致称重，纸板包书皮还搁在案边。外面有人偷偷拍视频，刘燕只看了眼，淡淡把一碗热油茶递过去：“趁热喝，这么坐着，凉了要胃疼。”对流量的贪婪和窥探，她没有多说一句，好像头顶的镜头和天价签约金压根跟这双沾了洗洁精味的手无关。如果不是班主任出面澄清，谁能想到这姑娘实际只考到536分，离坊间的神话差距怎么就能被一传十、十传百？
去掉假象，现实只剩一层冷静的亮色。536分，在很多大城市不足为道，在乡镇中学早算尖子。课本边被翻得发白，包书皮一换再换，从小学一路用到高三。刘燕的同学笑她太节省，但只有她知道，这些包得密不透风的书最耐磨，知识最后都翻烂在指尖。发烧那天，她晕过考场，醒来还嚷着要补考。老师劝她休息，可她只惦记落下的题，冷汗里的坚持，外人只会觉得“死脑筋”。
人们总热门讨论200万签约、百万捐款。“要是我，绝不放过这好运”，有网友在弹幕上叹息。但现实是，这钱足够刘燕家人过上二十年平稳日子，可她偏偏一分未动。一码事归一码事，该干嘛还是干嘛。她说自己喜欢小孩，想当老师。如今师范录取通知书邮差才刚揣上路，她一头扎进小摊生意，琢磨怎么让花生碎软中带脆，凉粉入口更丝滑。有人问她后悔吗？刘燕笑说：“凉粉摊都还没开张呢，哪有空想别的。”
这场风波像是被爆炒过的流量江湖。她成了剧本里被高举的扁担，左边吊着虚幻的全网热搜，右边绑着捐款、签约金、流量池。但她依旧扛着真实的生活——每晚琢磨配比，闲暇时还惦记给小弟买辅导书。有人在评论区说：洗盘子的水声，比任何镜头捕捉的灯光真实得多。“下次谁传高考满分，建议查查分数线清醒一下。”有人搬出段子一笑而过，可生活里刘燕的执拗未必能看见——没人注意到，她的手机里存着最新整理的英语单词表，口袋里揣着用旧的错题本。
若让我用形容她，这姑娘的人生底色，是自带粉笔灰的倔强。有同龄人已经直播带货，数着流量红利入账，可刘燕还是那个夜里替弟弟削铅笔头的姐姐。外界的认定、评论、赞美甚至嫉妒，都隔着一层锅台的蒸汽，看不清真正的冷暖温度。她的沉默，不是逃避，而是一种能把“课本当扁担”的笃定。
谁笑她死脑筋？等到风头过去，谁还记得这个夏天的热搜女孩。可在灌阳县，扛过扁担的孩子才懂，有的选择比“200万天降签约”更稀罕，也更沉。那种死磕劲儿、实打实刨分的劲头，岁月也拿它没辙。凉粉也许会凝固，饭馆终会打烊，但被包书皮翻烂的课本、弟弟的辅导书、未来讲台上的粉笔灰，才是她彻底不肯松开的东西。
你会拿什么和她交换这份清醒？是热搜下沸腾的口水，还是饭馆里蒸腾的油烟？有时候我想，也许世界看似处处都是流量陷阱，其实最难超越的，是一个姑娘对命运的“死磕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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